第33章 玉碟查体，灵根七十二

资质的查验不算复杂，但也并不简单。

剑东阳道：“人族天生灵长，皆有灵根。只是随着年龄增长，受到红尘世俗侵袭，渐渐地大多数人的灵根都会蒙尘。

蒙尘越是严重，修行便越是困难。

直到这灵根彻底被尘垢淹没，一个人的修行之路便算是到头了。”

牧归云听得新奇。

他虽然通过食气聚神法踏上了修行路，但在这条道路上，他其实一直都是懵懂的。他缺乏太多知识，总有种眼睛像是睁开了，又好似是被蒙了一半的感觉。

剑东阳的解说，像是为牧归云打开了一扇通往无垠世界的大门。

牧归云思索着自己修炼食气聚神法时的感受，不由问道：“请问仙长，既然灵根一旦被尘垢淹没，修行之路便算是到头。那我们要想走得更长远，是不是便应当尽力去除灵根尘垢？”

剑东阳顿时赞许道：“你竟是一语便道破修行之路的根底，有些灵性。”

他双手负于身后，又点头说：“不错，所谓修行之路，便是去除尘垢之路。不论红尘世间，还是天上九重天，凡是有情之生灵，都必然会无时无刻不经受尘垢侵袭。

尘垢难以尽除，即便一时除去，时日长久以后却难免又会再生。

除垢的速度若是能够跟得上尘垢生长速度，我们便将其视为资质上佳。若是不成，那便是潜力有限。

当然，有些人天生尘垢少，灵根强，修行速度远远快于常人，这便是……天才！”

说到“天才”二字时，剑东阳的笑容有种分外的轻快。

便仿佛是绿漪修竹，意气风发。

牧归云看懂了，他拿出在造纸坊伺候老师傅时的机灵劲儿，连忙说：“仙长便是天才？”

剑东阳含蓄微笑，道：“是也不是。”

牧归云想了想，懂了，他立即面露神往道：“寻常天才只是天才，天才中的天才却是天骄！仙长必定便是传说中的不世天骄！”

剑东阳一笑说：“虚名而已，不过是好事者胡乱排名。各大上宗的真传，谁人不是天骄？”

牧归云顿生向往。

他想，要修炼到天上，去质问一名能够挥手淹没山河五百里的妖仙，他也必定也要做真传，要做天骄！

当然，这种志向在微末时不必表现，心中立志可以，说出来就是徒增笑柄。

剑东阳取出一件玉碟形状的法宝，叫牧归云用手握着玉碟边角，然后集中精神用意念去描绘玉碟中心的纹路。

牧归云照做。

他集中精神，只见玉碟中心云纹流转，蜿蜒缠绕成了一团他无法理解的复杂图案。

牧归云于是假想自己的意识中有一支笔，他以意念催动笔杆，笔尖徐徐滑动，描摹那蜿蜒云纹。

这个过程并不容易。

牧归云发现自己的思维很容易跑偏，一不小心那笔就从自己的意念中跑出去了。

他只能努力将笔找回，强迫自己一再集中精神，重新回归到纹路的绘制当中。

如此忽忽然半刻钟过去，牧归云终于将玉碟中心的纹路完整绘制了一遍。

玉碟上方便如起雾般，幽幽升起一圈白芒。

牧归云集中目力仔细看，发现白芒中心更有一个个黑色的文字凭空跳出。

上书：

【灵根强度七十二。】

【尘垢四十九。】

【潜力：纳气五十六、聚元二十一、紫府九、金丹一、道胎零。】

牧归云看着这几行文字，心跳有些加速。

他其实不太懂这些文字所表述的具体意义是什么，但通过这几行文字，他至少看明白了修行境界的一些划分。

纳气境之后原来是聚元境、紫府境、金丹境、道胎境！

道胎之后还有没有，牧归云不知道。

但光只是展现在他眼前的这几个境界，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神动念，生出万般畅想。

却听一声轻叹。

牧归云的心微微沉了沉。

他抬眼去看，只见剑东阳取回玉碟，将这法宝在手中抹了一下。

剑东阳反手将玉碟收回了自己的储物戒中，直言告知牧归云道：“灵根强度七十二，倒也算是及格了。尘垢四十九……我潇湘剑派收徒的最低要求是灵根强度七十，尘垢三十。”

牧归云忙说：“仙长，尘垢可以去除……”

剑东阳道：“潇湘剑派，三十岁前不入聚元境，便必须拜别山门，终生不得再回归。你可知，三十岁前入聚元，要求聚元境潜力多少？”

牧归云一怔道：“我，我不知。”

剑东阳道：“聚元潜力至少五十！”

不等牧归云说什么，他又问：“你今年几岁？”

牧归云忙道：“回仙长，在下今年十岁又三。”

他今年十三岁。

这下子，倒是轮到剑东阳沉默了。

剑东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牧归云，牧归云身形清瘦，但个头却不算矮，已有一米七零出头。

他身上略有些少年人的青涩气质，但由于一路逃荒，脏污覆脸，看起来又实在是沧桑。

剑东阳不觉得牧归云老，却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才十三岁！

牧归云个头不算矮，行事风格更是显得果敢决绝，胆大包天。

他做到了绝大多数成年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，剑东阳下意识以为他至少也应该有十八九岁才是。

试问，十三岁的剑东阳在做什么？

哦，十三岁的剑东阳已经修炼到纳气九层，正在为突破聚元境而做准备呢。

那没事了。

我是天骄！

剑东阳伸出手掌想要拍拍牧归云的肩膀，但牧归云身上破烂脏污的衣裳又劝退了他。

剑东阳不得已将手停在了半空。

他不是嫌弃眼前这个少年，他只是有些不那么过分的爱洁罢了。

剑东阳轻咳一声，停顿在半空的掌心中忽然凭空多出了一块翠色莹莹的玉佩。

“此乃碧玉无垢灵佩，随身佩戴可以加快清除尘垢的速度，天长日久以后，甚至有可能增长灵根强度。”

剑东阳又一次笑了，一侧脸颊伤疤狰狞，另一边脸上却是酒窝明显。

同一张脸上，竟是同时显出善恶二相。

剑东阳说：“玉佩赠你，你随身佩戴，勿要叫外人得知。我再赠你一道剑符，你持剑符去楚国颍都道院，见一个名叫墨丹青的人，叫他收你入门。

等到两年后仙朝京师问道大会举行，你去参加青云台的比试，若能进前一百名，我可保你加入潇湘剑派内门。

若是能入前十名，你便能做真传弟子。

当然，你也可以现在跟我走。

只是此时入门，只能以我从属身份，至多一个外门顶天了。

做我的从属，好处是我会出资助你修行，坏处是难免被某些杂事羁绊。

如何行事，你自由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