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宋公玆甫的大军越来越近,王子带虽然拿不定宋公玆甫意欲何为,但隐隐觉得与齐东脱不了干系。王子带遂赶紧令所有历山弟子尽快击杀齐东,以防他逃了出去。
嬴伯栋和姜仲马先跳到人群中,冲着齐东就是一招“剑出苍穹”。齐东正与众弟子酣战,不曾想着嬴、姜二人使出这招,并未做防备。突然,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声“东儿,你背后有一个险招袭来!速速往右躲开!”
齐东听得出这是狐偃的声音,定是他凭借着“洞悉术”得知有高手近了自己的身,遂赶紧往右躲开,只是不巧右边有一个弟子的剑锋正冲着自己,这一躲,正好刺伤了齐东的右腰!所幸,这只是皮外伤,并无大碍。齐东刚躲完,就听得对面两个弟子被击倒在地,口吐鲜血,顷刻间没了性命!
齐东这才知道,历山派下了狠手,要将自己置于死地!狐偃等人也看出了嬴、姜二人的意图,赶紧放弃与他人的缠斗,一心跑到齐东身边来,把他护在核心。
妫叔才、任季俊、姬叔空、姚季寇四人也紧跟嬴伯栋和姜仲马而来,六人相互看了看,又朝人群中望了一眼,说道:“陈完堂主,赶紧过来。”陈完听到呼唤,这才从舜耕堂弟子旁边纵身跃起,来到六人旁边。
七位堂主互相看了看,就运起功来,一起使出“气御乾坤”,瞬时一个黄球凭空而出,尔后越来越大。
狐偃知道,这是历山派最新的杀招,集合七位堂主的功力,用“气御乾坤”来对对手一击而中。这个杀招,灵感来源于当年妘仲梁的绝招,自诞生以来,鲜有能挡得住的人。狐偃赶紧使出自己的绝招,变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圈,企图护住齐东。
以一人之力对付七人,纵使狐偃内功深厚,也没有三成把握。赵衰见状,说道:“大家一起护住齐大侠!”说罢,赵衰、魏犨、先轸、贾佗、颠颉、介子推、伯夏和存卫一起跑到光圈外,试图削弱这气势强大的剑气!
嬴伯栋大叫一声“中!”那剑气随即变成一把锋利的剑,直冲齐东而来。
存卫救父心切,就要上前阻挡。
齐东看了,忙道:“那剑锋锋利无比!别说去挡,就算是在其周边一丈之内都会被炙烤成重伤!能躲就躲,躲不了就用最硬的兵器抵挡,不可用肉体去碰触!”
存卫听了,只得躲开。
伯夏用长戟去挡,只觉双臂震麻,长戟掉落在地!颠颉用剑、魏犨用双锤、贾佗用双斧在前挡住剑气,介子推用拐、先轸用棒、赵衰用镋在后挡住剑气,狐偃用光圈给众人做后盾,齐东则使出“灿若星汉”保护众人。
双方勉强僵持住,谁也不得进,谁也不能退。王子带见了,觉得是个机会,让曹仲上前帮忙,又令所有弟子持剑进攻。一时间,四面八方都是历山派的剑光,齐东等人担心受到袭击而开始处于守势。
众弟子哪肯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,纷纷向着齐东杀来。齐东等人心下慌张,开始支撑不住。
就在这时,只听“嗖嗖嗖”数声,前排的弟子被箭射中!射箭的距离很远,箭镞插入历山派弟子身体很深,他们痛得直在地上打滚起来!
宋师齐喊:“刀剑无眼!你们已经被宋师围住,宋公劝你们赶紧放下兵器,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却见宋师已经架好了弓箭,十人一排,十人射完再十人,具体有多少个十人,山地陡峭,也看不清楚。
陈完用“瞬移术”来到狐偃身边,说道:“义兄,情势所迫,你我兄弟成了对立面!然而,这不是你我的本意。不如,我把‘气御乾坤’移向你的左边,你让众人齐攻剑柄,则这股剑气就会顺着左边人少的地方而去,进而与山体相撞后消亡,您看如何?”
狐偃道:“义弟所言,甚为有理!如能这样,这就是我们彼此的福份!”说着,朝齐东点点头。
齐东会意,使出“八面来仪”,把这个信息告知晋国四贤和颠颉、介子推。
陈完随即又用“瞬移术”回到原位,这个过程极短,除了狐偃和齐东,其他人都不知道陈完在彼此间往返。接着,陈完用内力使“气御乾坤”的剑气往自己的右边偏离。狐偃瞅准时机,使劲全力攻击剑柄,齐东等人随即跟上,只见“气御乾坤”晃晃悠悠朝着旁边的山体而去,接着“嘭”的一声,溅出山石若干!
宋师随即手持兵器和盾牌进入历山,团团围住了历山派弟子。王子带等人见状,只得放下兵器作罢。
王子带拱手说道:“宋公劳师动众来到历山,我作为历山派掌门,未能远迎,还请恕罪!只是,宋公来历山,一无通传敝派,二无齐侯之符节,敝派一无所知您有何贵干,还请明示!”
宋公玆甫哈哈笑道:“寡人曾助齐侯继位,然而听闻齐人心不齐,齐国霸业难以为继。当年桓公嘱咐寡人,一要扶立太子,二要继续桓公霸业。前一件事寡人已经做到,目今是做第二件事的时候了。历山派乃天下第一派,又是桓公霸业的江湖代表,因此寡人欲请齐东掌门商议霸业之事,岂料却遇到了齐东掌门被围攻的事,寡人岂能袖手旁观!”
王子带脸上略显尴尬,但还是接着说道:“宋公有所不知,历山派掌门已经不是齐东,而是我了,有事可以与我商量。另外,齐侯也有旨意,要杀了齐东,敝派素来秉承大义,对于不义之人自然是要清理掉的!”
宋公玆甫脸上泛起了疑问,心里直嘀咕:“这齐东有能力,有名望,还帮齐侯吕昭继位,怎么可能被齐侯吕昭所通缉?难不成吕昭这么快就要兔死狗烹了!”
目夷看出了宋公玆甫的疑问,悄声说道:“君上有争霸之心,然而宋国国小力弱,不适合做霸主。臣多次劝过君上,然而君上却铆定要做这个霸主。虽然如此,做臣下的也应当为君上出谋划策,当前之情形,齐东必是因能力过大被齐侯吕昭猜疑,又有王子带从中挑唆,故而有今日之情势。欲成霸业必须得到齐东和历山派的支持,君上需要收揽他们。”
宋公玆甫听后,暗暗点头,又对王子带说:“贵派内部之事,寡人不得而知。然而齐东与寡人颇有渊源,还望贵派网开一面,放了齐东。假若不好向齐侯交代,寡人亲自说给齐侯便是!既然王子带已经是掌门,还请与我一起到商丘共商大事!”
王子带听了此话,知道宋公玆甫是要护着齐东了,又听说要邀自己去商丘,担心自己真去了商丘,齐侯未必高兴,只得说道:“宋公既然开了尊口,敝派自然是遵命了。至于宋公邀我去商丘之事,我在临淄还有要事要面禀齐侯,恐怕一时去不了,日后再说可好?”
宋公玆甫听王子带不想去商丘,不悦,说道:“江湖门派,寡人能看得上的无非是你历山派。然而王子带你作为历山派掌门却不肯去商丘共商大事,是否没有诚意呢?难道要让寡人派兵护送你去不成?”
王子带见宋公玆甫有挟持之意,而自己又是刚上任掌门之位,假若真被挟持了,以后掌门的威严势必也会降低不少,因此一时踌躇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目夷则劝宋公兹甫道:“君上,做事要以理服人,让人心悦诚服,不可用强。我们目前能收了齐东就已经很好了,至于历山派,还需缓缓图之,毕竟这是齐国的地界,齐侯吕昭再无能,齐国也是大国……”
宋公玆甫想了想,觉得有理,略做一顿,说道:“既然王子带有他事要处理,寡人自不会强人所难,还希望王子带处理完事情,来商丘一见。”
王子带见宋公玆甫松了口,内心也放下心来,拱一拱手,又要邀请他到山上休息。
宋公玆甫并无此意,委婉拒绝,而后带大军并齐东、伯夏、存卫、狐偃、晋国四贤、颠颉、介子推等人回商丘去了。
齐东到了商丘,先谢过宋公玆甫,又谢了狐偃等人。齐东对众人说道:“此次历山被围,实乃多年来最为惊险的一次。齐东侥幸逃出生天,真是有赖诸位出手:伯夏护送我的妻女以报知遇之恩,乃情理之中的事情;狐偃、晋国四贤、颠颉、介子推来帮忙,这都是我们往日的交情,我也并没有感到意外;最令我惊喜的是宋公帅大军而来,真是出乎所料,宋公真仁义也!”
宋公玆甫听罢,哈哈一笑,说道:“非也非也!齐大侠被围之事,我根本就不知道,何谈营救?是有两个义士,深夜来到商丘,不管宋宫是否让进,也不顾寡人是否安歇,径入宫中,被寡人的内卫押下。本来寡人以为是刺客,想一杀了之,谁知二人直呼:杀了我们不要紧,但有一件事要告知宋公,事成可助霸业!”
齐东等人听说“两个义士”的这番行为都觉奇怪,又细细想去,并没有想到所认识的人中有与此符合的人来,便都纳闷起来。
齐东问道:“敢问宋公,这两位义士是何人?我可认得?”
宋公玆甫笑道:“齐大侠当然认识,只是可能没那么相熟罢了,还请二位现身而来吧!”
话音未落,只见两个大汉从堂后疾步走出,拱手笑道:“属下管遵礼、鲍守法见过理主!”
齐东一阵惊喜,细细看去,却见那管遵礼身材微胖,脸面发黑,方脸宽鼻,形态憨厚;又见那鲍守法身体消瘦,脸面白衣,长脸翘鼻,给人精于算计的感觉。齐东只是觉得眼前二人眼熟,但却说不出在哪里见过,只是哈哈笑。
管遵礼说道:“理主事情繁多,管理的人也杂,又怎么可能都认得过来呢。”
齐东连忙接茬说道:“是呀是呀!”
鲍守法也说道:“法派虽然比不得历山派的弟子遍布天下,但是也有百人之众。理主日理万机,又常在临淄和历山之间穿梭,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与我们每个人相处,如何能知道我二人。如此说来,理主不认得我们是正常,若真认得,反而不正常了。”
齐东听了,颇为受用,不住点头,口里说着:“是这个理。”
狐偃笑道:“原以为齐大侠手握天下第一大派,如今却失了历山派掌门之位,必定是个大大的伤心事。岂知丢了历山,尚有法派。法派虽小,派内之人却都是忠义之士。这才是齐大侠,不,齐理主之福呀!”
众人闻言,都哈哈大笑起来。
王子带回到临淄,将宋公玆甫营救齐东之事都告诉了吕昭,又说道:“宋公眼中没有君上您呀,更是不把齐国放在心中,竟然带着宋师到了历山,历山可是齐国的地方呀!”
齐侯吕昭心里犯起了愁:“宋公玆甫和齐东都是帮助自己继位的人,对自己有恩。如今,齐东已经被王子带赶跑了,若为了历山的事再去问罪宋公玆甫,那是不可能的。毕竟齐东只是个江湖人物,手里即使握着江湖第一派历山派,他也不敢与齐师叫板,况且我还让王子带取代了他的掌门之位,齐东就是一个人而已,没什么可以畏惧的;而玆甫不一样,他可是宋国国君,手里有军队,而且因为他率领诸侯联军平定齐国内乱,诸侯比较认可他。我贸然去讨伐宋国,必然要吃大亏的。当年桓公刚继位,会盟诸侯而宋国逃盟,桓公尚且不敢贸然讨伐,更何况自己呢!
想到这里,齐侯吕昭对王子带说道:“以你的意思,应该怎么样呢?去讨伐宋国吗?”
王子带早就看出了吕昭的心事,料定讨伐宋国是不可能的,转而说道:“君上,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。宋国这样做事必然有它的道理,我觉得过段时间宋公会遣使说明吧。我所担心的不是宋国,而是在咱们齐国的一些人。营救齐东那些人,虽然都蒙面,但我从他们的兵器和招式上看,就知道是重耳的人!重耳这个人,有贤名,又是齐东的义兄,现在住在临淄,始终是我们的忧患。我们应该杀了他,以绝后患!”